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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本座確定心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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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本座確定心意

姒荼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, 紅著個臉半靠在榻上,一勺勺地乖順喝著樓岸餵到嘴邊的粥。

方才樓岸先是將他放在榻上,細心掖了掖被子, 隨後許是想起他方才胃口不好沒吃多少飯菜, 便又下了趟廚房, 親自給他熬了粥。

眼下還端著粥碗, 一勺勺都等吹涼了才餵給他。

姒荼活了這歲數, 從來沒享受過這待遇, 一時間鼻頭有些發酸。

原來生病時有人一步不落的守著,是這種感覺......

樓岸此時側身坐在床邊,寬大的袖子卷了一截上去,露出線條利落的小臂, 他正垂眸輕輕吹著勺子裏滾燙的粥, 眼皮很薄, 眼尾壓出一個好看的弧度, 端的是一副如清風月明般朗朗的風姿。

姒荼看著他,咬著牙十分羞愧, 暗罵自己心思骯臟。

這麽一個光風霽月的君子, 他怎麽能那麽想人家, 就算是他某日獸性大發把樓岸辦了,樓岸都不會獸性大發把他辦了。

都怪沈今念, 在他耳邊念叨那麽一大堆,搞得自己腦子都壞掉了,凈想些有點沒的,多對不住人家一顆對好兄弟的拳拳愛護之心啊。

樓岸見姒荼乖乖將一碗粥喝的見了底, 心情比之方才好上了許多。

他勾著唇,從懷裏掏出張素白的帕子, 輕輕給姒荼擦了擦嘴角。

接著說出的話更是將姒荼徹底雷了個外焦裏嫩:

“今晚我搬來與你同睡,”樓岸微斂著眉:“你這發熱雖不尋常,但仍需隔三岔五換個帕子。”

“我就在這裏守著你,也能安心些。”

姒荼呆滯。

姒荼震驚。

姒荼在心裏發出尖叫。

雖說好兄弟也不是不能同床共枕吧,但他現在就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。

還有,誰家好兄弟會給對方擦嘴啊!

他是病了,但不是手斷了!

樓小岸他他他,怎麽可以這樣!

姒荼迅速把臉熟透了的自己卷進被子裏團成一團,見樓岸沒等到回答似是不肯離開的樣子,有些急躁,才不得不憋悶著“嗯”了一聲。

老天爺,他現在可太需要一個獨處空間靜一靜了。

樓岸蹙眉研究了一會兒床上的那一大團被子,猜測對方許是生病了心情不好,便也沒再糾結,只叮囑姒荼先好好休息,等藥熬好了再給他送過來。

臨走時,為了防止發生類似於姒荼悶死自己的情況出現,樓岸還伸手給那團被子理了理,貼心地給他留出了一個通風口。

姒荼等著他的腳步走遠,才猛地從被子裏鉆出,苦著張臉撓了撓自己的頭發。

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啊。

他翻身將被子壓在身下,深吸了口氣,開始整理思路。

首先,第一個問題,樓小岸是斷袖嗎?

姒荼沈思片刻,看不太出來。

根據在樓家的這好些日子來看,不管男弟子還是女弟子,樓岸好像對誰都算不上熱衷,對誰都是那副有禮卻冷淡的模樣,每日除了練武之外,唯一特別上心些的,好像只有他了。

好吧,第二個問題,自己是斷袖嗎?

應該......不是吧?姒荼自覺活了這十幾年,沒對哪個姑娘動過心,男子更是別提了,斷袖一說簡直堪稱荒謬。若放在以前,有那麽個人指著姒荼的鼻子說他是個斷袖,他定然嗤之以鼻。但,他又為什麽在沈今念說出那些話時,心裏會湧上那麽些奇怪的情緒呢?

不是憤怒,不是疑惑,甚至不是好笑。反而夾雜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和......恍然大悟?有種被人點醒後的明了和被戳穿後的無措。

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慌張和不安。

姒荼接著剖析:自己會有這些情緒,是因為斷袖這個詞麽?

並不是,頂多是沒想到有一天這個詞會被用到自己身上,故而產生了些許小小的別扭。他並不覺得一個人喜歡男子或是女子有什麽好拘束的,若放在旁人身上,他定然看都不會看,更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,人生在世,兩情相悅便就夠了。

那是因為什麽呢?

姒荼將沈今念的那幾句話翻來覆去想了又想,終於在自己的心跳聲中無限接近了那個答案。他細細品了品,終於明白過來。

自己心中躍動著的那絲喜悅、隱隱恍然大悟般的感受,不是因為斷袖這個詞或是其它,只是因為這個故事裏的主角,是他和樓岸。

僅此而已。

所以,自己是喜歡上樓小岸了嗎?什麽是喜歡呢?那......樓小岸也喜歡他嗎?

姒荼抱著被子,意識漸漸模糊,思緒在幾個問題間反覆橫跳,一會兒回憶著自己和樓岸的點點滴滴,細細分析自己的感情,一會兒又細細琢磨著姒泇曾經提過一嘴的,關於喜歡的定義,一會兒又在過去的回憶裏仔細搜羅樓岸也可能喜歡自己的證據......

腦子忙活好一陣後,勞累了許久的姒小荼順利進入了夢鄉。

不管了,好困,先睡吧,睡醒了就明白了......

眼皮沈重的姒荼如是想。

......

不知過了多久,姒荼被一陣撲騰翅膀的聲音吵醒了。

他迷迷瞪瞪睜開眼,看見了許久沒見的麗麗此時正站在床頭,歪著腦袋盯著他。

一時間,姒荼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在魔教的寢宮。

“麗麗,你怎麽在這裏?”他有些驚訝。

隨即,發現了綁在麗麗腿上的竹筒。

姒荼伸手將其取下打開,裏面是一封信和一個頗為精致的小銀球。

信上的字跡清瘦有力,正是他的養父柳北如所留。信中也無甚特別,只說最近正逢姒荼毒發,讓他註意著些,別被仇家找上門鉆了空子。又提及小銀球中裝著能壓制毒素的藥丸,是教中長老最近新研制出來的,叮囑他每日一服,不出幾日便可痊愈。

姒荼看著信嘆了口氣。

自他滾進樓家後山起,便與教中斷了聯系。一直到幾日前他隨樓岸來了這祁仙鎮,才得了空給教裏遞了消息,報了個平安,只說傷勢未痊愈,以防教內不軌之人作亂,先在外養傷,日後再自行回教。

沒想到那邊居然將麗麗派了出來尋他,想必也是算準了他毒素要壓不住發作了,給他送藥來了。

姒荼看著那張字條,有些怔楞。

他像是被敲了當頭一棒般,漸漸清醒過來。

養父雖然未在信中催促他回教,但這封信的到來,仿佛在預示某個不久的將來。

他早晚是要走的,早晚是要回魔教的。

他並不是樓岸所認為的,江湖上某個無家可歸的漂泊者,他背後是偌大的一個魔教,他有不能逃避,必須要扛起的責任。

這些日子的相處,竟讓姒荼漸漸模糊了他與樓岸之間的區別。

他是一定會走的,那樓岸呢,在他走後會常常想起他嗎?會覺得不舍嗎?

......

姒荼閉了閉眼,不知不覺間,指甲陷進了掌心中。

為什麽,為什麽偏偏是今日呢?

他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自己對樓岸的感情,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幾近殘忍地提醒他,斬斷他的念想呢?

姒荼自嘲地笑了笑,有那麽一瞬間,幾乎懷疑柳北如是故意選在這個時間點給自己送了這封信的。

讓他在一瞬間便能想個明白,看個清楚......

姒荼嘆了口氣,往自己臉上拍了拍。不怪他多疑,實在是這些年來養父對他的訓練方式就是這樣的,那個男人心思過分深沈,許多事情拐著彎的便能達到他所想要的效果和目的,甚至他能不沾絲毫的齷齪和功利性,幹幹凈凈就能了事。

......想什麽呢,先不提魔教那麽多事,柳北如就算再厲害還能神機妙算不成,總不至於真能拿捏準他在哪天哪時哪刻的心思吧。

魔教。

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朝主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:“主上,麗麗此時已經抵達了祁仙鎮,估摸著少主那邊已經看到了您留的字條了。”

主座上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,著一襲青衣,聞言頭也沒擡地繼續處理著手中的事物。

殿中一時間靜默了許久,那盔甲男子也一直沒動,始終恭敬地保持著姿勢等待主位上的答覆。

良久,柳北如終是擱了筆,他咳了咳,喉間似是發出一聲嘆息:

“孩子長大了,心自然就野了些,不好管啊.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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